
大片的飞雪飘打在我的脸上■■■我的皮鞋不时陷在泥泞的土路中■■■风几次要把我摔倒在污泥里。
我似乎走进了一个迷阵■■■永远找不到出口■■■看不见路的尽头。
但是我始终挺起身子向前迈步■■■因为我看见了一点豆大的灯光。
灯光■■■不管是哪个人家的灯光■■■都可以给行人——甚至像我这样的一个异乡人——指路。
这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我的生活中有过了好些大的变化。
现在我站在廊上望山脚的灯光■■■那灯光跟好些年前的灯光不是同样的么?我看不出一点分别为什么?我现在不是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楼房前面的廊上么?我并没有在雨中摸夜路。
但是看见灯光■■■我却忽然感到安慰■■■得到鼓舞。
难道是我的心在黑夜里徘徊■■■它被噩梦引入了迷阵■■■到这时才找到归路?我对自己的这个疑问不能够给一个确定的回答。
但是我知道我的心渐渐地安定了■■■呼吸也畅快了许多。
我应该感谢这些我不知道姓名的人家的灯光。
他们点灯不是为我■■■在他们的梦寐中也不会出现我的影子。
但是我的心仍然得到了益处。
几盏灯甚或一盏灯的微光固然不能照彻黑暗■■■可是它也会给寒夜里一些不眠的人带来一点勇气■■■一点温暖。
孤寂的海上的灯塔挽救了许多船只的沉没■■■任何航行的船只都可以得到那灯光的指引。
哈里希岛上的姐姐为着弟弟点在窗前的长夜孤灯■■■虽然不曾唤回那个航海远去的弟弟■■■可是不少捕鱼归来的邻人都得到了它的帮助。
再回溯到远古的年代去。
古希腊女教士希洛点燃的火炬照亮了每夜泅过海峡来的利安得尔的眼睛。
有一个夜晚暴风雨把火炬弄灭了■■■让那个勇敢的情人溺死在海里。
但是熊熊的火光至今还隐约地亮在我们的眼前■■■似乎那火炬并没有跟着殉情的古美人永沉海底。
这些光都不是为我燃着的■■■可是连我也分到了它们的一点恩泽——一点光■■■一点热。